款识：江南织造臣七十四 |提要：“妆花”是云锦中织造工艺最为复杂的品种。清代苏杭两地的官办织造也有生产，但以江宁织造局的技艺最为高妙。相对于织锦，妆花在织造方法上采用各色彩绒，对图案局部的色彩没有限制，一件织物上可以配二三十种颜色，形成“逐花异色”的缤纷效果，图案边缘通常还加织金线勾勒，具有极强的立体感。||此匹大云龙织金妆花缎机头织“江南织造臣七十四”。现存“臣七十四”款的匹料中，以大云龙纹最为奢华。彻幅大云龙织金妆花缎的功用主要是在皇家庆典时包裹柱子等建筑结构，相当于活动的盘龙柱，起到建筑彩画的临时性装饰作用。《红楼梦》中元妃省亲时“锦幔高挂，彩屏张护”、“帐舞蟠龙，帘飞彩凤”的场景，此之谓也。此二卷妆花缎龙纹极具明代遗风，回升龙形体硕大，五色斑斓，金彩交织，气势撼人，展现出豪华、威严的皇家气派，应在嘉庆末年织造。此类妆花缎亦用于皇帝卤簿。满人所取的数字名，多是出生时父祖的年龄，“七十四”即来源于此。按《一史馆藏宫中朱批奏折附片，两江总督孙玉庭奏为委任余霈元兼署江宁织造印务事》载：七十四，内务府员外郎，历任淮海关监督、热河副总管。嘉庆二十五（1820）年补放江宁织造。道光二年(1822)八月，督运缎匹等进京，江宁府知府余霈元暂行兼署江宁织造。十一月二十九日,七十四回任。||帝王品味·清代宫廷织造文物遗珍|石钊钊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文化遗产保护研究中心纺织考古部司|清代作为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其服饰体系庞大，规制严格而浩繁，超越了以往各个历史时期。北京故宫博物院、台北故宫博物院、沈阳故宫博物院均藏有清代服饰、材料、铺垫帷幔卷幅三大类织绣文物。其中属于材料类的匹料作为宫廷服饰的原材料，在中国织绣史、美术史上占有重要的核心地位。|今秋，伍伦拍卖征集到26件清宫旧藏绸缎匹料，数量多，质量精，规格高，品种极富代表性。这批文物在研究清代丝织品织造水平、织造史、皇家审美对艺术风格走向的影响、乃至中国美术史等方面具有重要价值。|来 源|清代宫廷服的制作和管理事物由内务府负责。内务府下设广储司，广储司下设皮库、缎库、衣库等。其中缎库专门负责保管“上用”和“官用”的绫罗绸缎各色织品。据民国二十年（1931）印行的《故宫博物院处分无关文史物品经过概况》，其中的《四项物品原存情形》：“查本院食品药材绸缎皮货等物散见内宫各处。然原来亦有多数存在一处者。如茶叶以茶库为第一，药材以太医院为多，至于绸缎则原分存景仁宫、咸福宫、缎库、重华宫厨房等处……咸福宫以织金缎、绣花衣料为最多，缎库次之……”查中华民国十四年至十九年清室善后委员会所辑《故宫物品点查报告》可知。|清逊帝出宫后，故宫博物院院长易培基（1880-1937）为弥补建设开支，于1931年夏着手处分清廷遗留的与历史文化无关的物品，先后三次以投标、拍卖、公卖、零售的形式处理诸如绸缎、皮货、衣服、衣料、茶叶、药品、药材、金沙、银锭等，“……至绸缎皮货二项，暂定于每逢星期日公卖一次。”这26卷匹料，便极有可能源自此段公案。|清代宫廷织造概况|清代宫廷服饰的制作工序十分繁琐，先要由礼部拟定缎匹的式样、质地、颜色、所需数目，计算出各道工序用料、用工。奏请皇帝批准后，由如意馆的宫廷画师绘制带有尺寸的彩色图样。然后由内务府将图样发往江南的江宁（今南京）、苏州和杭州三处皇家御用制造机构，即”江南三织造”。|上承明代，清代织造业亦分官办与民办两类。清初，内务府即于北京、江宁、苏州、杭州设立织造局，其官员皆是皇帝指派的亲信。织造局除管理下属机构、控制民间织造业外，还负责采办织物以供宫廷用度。专供帝后的服用由北京、江宁两地完成，赏赐臣工之物尽在苏杭生产。|由于“江南三织造”督造、采购的产品多供应皇宫用度，对产品的质量与花色要求极高，据清宫《内务府奏销档》和《内务府造办处各作成做活计清档》等档案记载，皇帝敕谕多次要求官局所织缎匹“务要经纬均匀，阔长合适，花样精巧，色泽鲜明”。|现存“江南三织造”督造和采购的丝织品，大多在机头织出织造地、督造官员或生产厂家等文字信息，这种“物勒工名”的制度便于清廷监督匹料质量。伍伦这批绸缎均为完整匹料，机头所织名款多达13种，大部分属于江南织造局，1件属于杭州织造局，2件为“内染自织”，亦有南京著名的民间绸号，是研究清代织造历史的绝佳材料。|尤其是机头织有“龙锦”、“良记本机纬缎”、“内染自织”3个标记的两匹暗花缎，为清宫内部织染研究提供了难得且绝佳的标本。|宫廷自织|饵色团龙纹暗花缎，机头织“龙锦”、“良记本机纬缎”、“内染自织”款识。这种双龙戏珠的“团花”式样，以象征皇权的麟虫之长为题材，双龙一升一降，中拱明珠，一团和气，是明清装饰中常见的主题。暗花缎细腻柔软，爽滑光润，尤其是迎合天子审美的团龙纹暗花缎，应用十分广泛。如故宫博物院藏乾隆皇帝常服：|清宫后妃的氅衣也常用暗花缎。暗花缎面料的氅衣多为夹服，织金缎面料则多为棉服，均为后妃秋冬季节穿着。但因其花纹相对中规中矩，不能迎合晚清后妃张扬个性的审美取向，清宫这类面料的旧藏并不多见。|类似的团龙纹暗花缎还应用在宫廷书籍装潢上，如清乾隆四年（1739）武英殿刻本《大清太宗文皇帝圣训》，即使用明黄缎团龙纹书衣和函套。|所谓“内染自织”，是由内廷机构组织织造，内务府下辖的染作进行染色，亦常供皇帝临朝仪仗中的帷帐用。民国间夏仁虎《旧京锁记》、光绪朝进士继昌《行素斋杂记》等均记载慈禧太后曾在福华门内设“绮华馆”，聚南方工人教织于中，江宁织造选送以为教习。如慈宁宫大佛堂所藏延春阁冬暖帘即为内府织造，然照片不易搜得，可参考养心殿内垂帘听政处陈设。|杏黄地四合如意云龙拱寿暗花缎，机头所织官款与前者一致。其纹样构成与黑龙江省博物馆藏，清·绿地四则团龙织金缎相似。两者皆为四则首尾相团的龙纹，中心以团寿作主花，团窠之外以云纹做榫虡，可谓匠心精妙。|团寿纹始于清顺治时期，寓意长寿团圆，多用于重阳节、万寿节、大婚等场合，搭配巧妙，喜庆吉祥，诸如“万寿无疆”、“五福捧寿”、“福寿万代”、“灵仙祝寿”、“福禄寿喜”、“福寿三多”、“福山寿海”等纹样寄托了帝王之家与能工巧匠丰富的情感，寓意深刻，巧夺天工。|据陈娟娟先生《织绣文物中的寿字装饰》一文，伍伦此件杏黄地四合如意云龙拱寿暗花缎匹料，团龙中央的“寿”字写法，与故宫博物院藏康熙·柿蒂万寿锦写法类似，惜未见文物照片。可参考故宫博物院藏光绪·宝蓝缎绣平金云鹤夹便袍、蓝色缎缉米珠绣栀子天竹夹马褂（文物号：故44759）的衣缘所饰圆寿字织金缎类似：|云 锦|江南三织造分工各有特色，位于南京的江宁织造局（道光后避讳改为江南制造局）主要生产云锦。“云锦”本为形容织锦富丽华美的文学修辞，在清宫内务府档案和江南织造局奏折等历史文献中各有专称。《红楼梦》作者曹雪芹的家族，祖孙三代任江宁织造，据故宫博物院明清档案部编《关于江宁织造曹家档案史料》所收内务府《曹頫送来缎匹如数收讫》奏折云：“臣等查收，看得上用满地风云龙缎一匹，大立蟒缎六十九匹，蟒缎十一匹，片金十四匹，妆缎一百四十匹，倭缎二十四匹，金团龙缎三匹，金字缎十九匹，大立蟒纱十四匹，蟒纱二匹，金团龙纱一匹，缎四百二十四匹，石青缎四十一匹，官绸十七匹，宁绸六十八匹，文绸一匹，金线纱一匹，碎小花缎五十一匹，洋缎八十八匹，总共缎匹等项九百八十五匹，已如数收讫，并将按类登记入档，谨此奏闻。”可见云锦品种名目之一斑。|此番伍伦拍卖征集到的26件清宫旧藏绸缎匹料中，绝大部分都属于“云锦”。|库 缎|“库缎”又名“花缎”、“摹本缎”，因其织成后便送入内务府缎库故名，俗称“袍料”。作为云锦的传统品种之一，它是明清两代暗花缎和亮色缎品种的继承和发展。有本色花库缎、地花两色库缎、妆金库缎、金银点库缎、妆彩库缎等品种，有些虽不能属锦类，但行业习惯归之于云锦。|香色地金钱索子纹多寿团花江绸，机头织“陈永丰本机头号库缎”，是清内府在太平天国占领南京后，为补充宫廷用度，向民间优质机房订购的匹料。|江绸也叫宁绸，因产于江宁而得名。暗花江绸是一种平纹丝绸，质地致密，细腻挺括，花纹微凸浮于地上，花与地层次分明。因为挺括的特性，宫廷常用于后妃氅衣面料。|又因其坚韧耐磨，也用来制作戎装。沈阳故宫博物院藏清乾隆金索子锦面绵甲，为清高宗检阅八旗官兵时所穿，绵甲的上衣、下裳面料、部分纹样与伍伦“陈永丰本机头号库缎”香色地金钱索子纹多寿团花江绸一致。|库 金|“织金”又名“库金”，在缎地上以金线织出各式花纹，织成后亦入缎库。它是元代织金锦“纳石失”的继承和发展。明清两代官办织造局生产的“织金”都以真材实料织就，金线分扁金和圆金（捻金线），扁金线光泽亮，圆金线质地紧密结实。观感富丽堂皇，光彩夺目耀眼，主要用于镶滚衣边、帽边、裙边、垫边等，藏、蒙等少数民族地区，寺庙佛事与宫廷器物包装、装潢也常用此类织物。|石青地二色金麒麟方补织金缎，机头织官款“江南织造臣忠诚”。二色金，指用不同成色的黄金打成金箔，再制成金线。同一件衣服上，不同部位的花纹，或织或绣，让两种不同的金色错杂并置，或泛红或泛白，不同的金色在花纹上显示出微妙的色差。《红楼梦》中，贾宝玉曾穿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薛宝钗亦穿过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元典章》所载丝织物中，有织金胸背麒麟、织金白泽、织金狮子、织金虎、织金豹等名目。明《天水冰山录》载，大红织金麒麟补改机、青织金獬豸补罗、补子花纹的织金绢等。|美国大都会博物馆藏有一本清代绢本册页19开：Portrait of members of a Manchu family，“满洲家族肖像”，其中的两位男子着二色金方补服。|根据画中女子的装扮可推测此册页描绘的是清早期满人形象，尤其是穿蓝补服男子的佩刀与大都会博物馆收藏的《乾隆头等侍卫占音保》的佩刀一模一样。|按《一史馆藏军机处录副奏折，总管内务府大臣瑞常等奏为新放江南织造文照患病请给假调理并请旨简放员缺事》记：忠诚，历任内务府主事、银库员外郎、公中佐领。同治八年（1869）八月，先是以两次出任苏州织造的圆明园郎中文照简任江宁织造，因其患病不能赴任。旋又以忠诚补放江宁织造。十一月初三日忠诚行抵江南省城，与前任织造广顺交接织造及龙江、西新关关防。同治十年（1871）八月解任，回京当差。可知此石青地麒麟二色金补子织金缎应织造于同治年间。|黄地八宝纹库金，机头织“金陵吴正祥本机库金”，纹饰亦属佛教题材。黄缎地上金线通梭织造法轮、法螺、宝伞、白盖、莲花、宝罐、金鱼、盘长。八种纹样组合灵活，金黄辉映，繁而不乱，寓意“八宝生辉”。故宫博物院藏有明代雪青地八宝纹双层织物，其纹样与伍伦此件黄地八宝纹“金陵吴正祥本机库金”基本相同。|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寓意清净纯洁，不论是在佛教意义上还是世俗装饰方面，缠枝莲纹均被广泛应用，宫禁之内亦是如此。|缠枝四季花卉纹库金，以牡丹、莲花、菊花、茶花四种花卉组合缠绕，寓一年四季欣欣向荣、锦上添花、福寿绵长之意。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藏有一段“正源兴本机”款的绿地四季花纹库锦，其织造年代晚于伍伦四季花卉库金，用料也远不能及。|织 锦|“织锦”又称“库锦”，其花纹配色使用不同颜色的彩梭，通梭织彩，每段花纹最多配四五个颜色，织物厚重，手感挺括。清政府赐给西藏俗官夏日所戴的“加达帽”常见彩花库锦做边，帽里则常用库金。|明清时期的大花纹锦以天华锦最为典型。天华锦源于宋代“八达晕”锦，其基本组成是以圆、方、菱形、六角、八角等几何形，规律排列构成骨架，骨架中嵌以各式花样，大处规矩，细节活泼，寓意“四通八达”。|红地四色如意纹天华锦，机头织官款“江南织造臣贵存”。其纹样与故宫博物院藏乾隆朝杏黄地四合如意纹天华锦一致。|按《一史馆藏军机处录副奏折，总管内务府大臣福锟等奏为江宁织造贵存期满可否更换请旨事》载贵存：蒙古正黄旗人，苏穆察氏，历任内务府库守、八品副苑、七品掌库、圆明园郎中、缎库郎中、银库郎中等。光绪九年（1883）十二月十七日奉旨补放江宁织造。次年三月十五日到任。十一年三月解任，回京后先后任宁寿宫郎中、广储司缎库郎中，十五年任骁骑参领、广储司银库郎中。可知此八达晕锦为贵存任江宁织造官的清光绪十年至十一年（1884-1885）间织造。|黄地锦上添花天华锦，机头织金“正源兴本机妆缎”坊号。南京博物院藏清代红地牡丹纹天华锦，纹样与伍伦此件完全一致，故宫博物院藏清同治“江南织造臣忠诚”款如意纹天华锦，与此件纹样非常接近。|妆 花|“妆花”是云锦中织造工艺最为复杂的品种。清代苏杭两地的官办织造也有生产，但以江宁织造局的技艺最为高妙。相对于织锦，妆花在织造方法上采用各色彩绒，对图案局部的色彩没有限制，一件织物上可以配二三十种颜色，形成“逐花异色”的缤纷效果，图案边缘通常还加织金线勾勒，具有极强的立体感。|伍伦大云龙织金妆花缎，机头均属“江南织造臣七十四”。现存“臣七十四”款的匹料中，以大云龙纹最为奢华。徹幅大云龙织金妆花缎的功用主要是在皇家庆典时包裹柱子等建筑结构，相当于活动的盘龙柱，起到建筑彩画的临时性装饰作用。《红楼梦》中元妃省亲时“锦幔高挂，彩屏张护”、“帐舞蟠龙，帘飞彩凤”的场景，此之谓也。此二卷妆花缎龙纹极具明代遗风，回升龙形体硕大，五色斑斓，金彩交织，气势撼人，展现出豪华、威严的皇家气派，应在嘉庆末年织造。|此类妆花缎亦用于皇帝卤簿。|满人所取的数字名，多是出生时父祖的年龄，“七十四”即来源于此。按《一史馆藏宫中朱批奏折附片，两江总督孙玉庭奏为委任余霈元兼署江宁织造印务事》载：七十四，内务府员外郎，历任淮海关监督、热河副总管。嘉庆二十五（1820）年补放江宁织造。道光二年(1822)八月，督运缎匹等进京，江宁府知府余霈元暂行兼署江宁织造。十一月二十九日,七十四回任。|属“江南织造臣七十四”官款者还有绿地普天同庆织金妆花缎，大朵牡丹与万寿菊交相辉映，花瓣细节处以缂丝“木梳戗”手法突出质感，可称得上是一匹极为少见的嘉道朝织金妆花缎仿缂丝实物。|梗细恰如明月晕，莲藤形似老苍龙。缠枝是云锦图案中一种常见的形式，委婉流转，韵味悠长。宝相花典出南北朝时期的佛教文献，“神仪内莹，宝相外宣”。缠枝宝相花庄严、丰满的形态符合皇家审美需求，与勾莲纹一样广泛应用于佛事、仪仗、赏赐等各种严肃场合，缎匹用量大，织造盛行不衰。|“正源兴”是清末北京帮在南京设庄采购的“号家”之一，除此之外，“江南织造臣忠诚”、“江南织造臣贵存”、“江南织造臣庆林”、“江南织造臣七十四”、“苏州织造臣奉会”、“金陵涂东源玉记本机”、“张象发织造厂”、“金陵吴正祥本机”等均曾织造缠枝宝相花及勾莲纹妆花缎。|同治年间，复古之风盛起，历史悠久的团龙纹在此时特别流行。极具代表性的作品有大团龙织金妆花缎。|伍伦拍卖红地二则大团龙织金妆花，机头织金官款“江南织造臣忠诚”。《大清会典》云：“凡五爪龙缎立龙缎团补服……官民不得穿用。若颁赐五爪龙缎立龙缎，应挑去一爪穿用。”而且，一般只有贝子以上的亲王、郡王等宗室才能用圆补子、团龙图案。足见此锦品级之高。|小团龙纹样较早的实例可追溯到内蒙古庆州白塔天宫出土的橙罗地联珠云龙纹绣巾。庆州塔原名“释迦佛舍利塔”，是辽重熙十六年至重熙十八年（1047—1049）间辽兴宗耶律宗真为其生母章宣皇太后所造，塔刹内出土橙色素罗绣巾以单层平绣小团龙四窠。|小团龙也出现在黑龙江省阿城市金代齐国王墓出土的棕褐罗团云龙印金大口裤之纹样，此墓为“太尉仪同三司事齐国王”的完颜晏夫妇合葬墓，棕褐罗团云龙印金大口裤是其夫人的殓葬服饰，时代应早于金大定二年（1162）。|元人所织的小团龙纹样已在此基础上发展的更为复杂，如美国克利夫兰美术馆藏的元代龙凤团花纹织锦残片，就以侧体龙戏珠纹样为团窠中心，周遭地子装饰小六边形花纹。|有趣的是，团龙纹样甚至影响了与中国同尊儒术的周边国家。如与元代同时期的高丽：|这类体态复古的龙，往往以各种形态和组合形式应用在赏赐附藩属国的织绣上。如清代琉球王国龙袍就使用两种江南织造生产的云锦制作而成，衣缘使用黄地天华锦，龙纹形态则与嘉庆、同治间的富有明代遗风的龙纹特征一致。|同治年间，群仙拱寿题材亦非常流行，仙草灵芝烘托卍、寿的纹样寄托了人们祈求长命百岁的美好愿望。清华大学美术馆藏有一段“正源兴本机妆缎”款蓝地群仙拱寿文织金妆花缎，其织造年代晚于伍伦此件。|增崇，内务府汉军正黄旗人，其祖父明善、父文锡及增崇三代于咸丰、同治、光绪、宣统四朝先后任总管内务府大臣。增崇光绪年间入职内务府，二十一年（1895），任广储司六库郎中。任江宁织造前，曾受光绪皇帝嘱采办外国制服。光绪二十三年（1897）二月二十九日奉旨补放江宁织造，兼龙江、西新关税务监督。次年四月期满，经总管内务府大臣等奏请留任。二十五年（1899）四月期满，再留任。至二十六年（1900）四月，第三任期满，解任回京，任广储司堂郎中。宣统元年(1909)加尚书衔。|增崇所督造的织金为当时喜好吉庆万寿题材的慈禧太后特别看重。八国联军入侵北京后，慈禧和光绪逃到西安，此时增崇任期已满，携带大批珍贵衣料以及江南督抚的奏折赶往西安勤见，得到慈禧太后赏识。|江南三织造，前后绵延260年，历任织造官员一直秉承着帝王审美的优雅与精致，尽其所能将其作品不断推向艺术高峰。在这种对传统的忠实传承与新风尚的开启并行的局面下，成就了中国纺织文化的最后一朵奇葩，为世人留下了灿烂的宫廷纺织艺术宝库。|今伍伦拍卖有幸宝山撷珠，邀您品鉴。|参考文献：|乾隆二十九年（1764）《大清会典》|乾隆三十一年（1766）《皇朝礼器图》|《故宫博物院处分无关文史物品经过概况》|《清室善后委员会点查清宫物件》，线装书局 2004年|《中国南京云锦》，黄能馥，王宝林，肖泽民，南京出版社,2003年|《故宫博物院藏精品大系·明清织绣》，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华章御锦·清宫御用云锦藏珍》，尤景林，古吴轩出版社|《稀世珍锦·清宫御用云锦藏珍》，尤景林，古吴轩出版社|《清宫生活图典》，紫禁城出版社，2007年|《清宫服饰图典》，紫禁城出版社，2007年|《故宫建筑内檐装饰》，紫禁城出版社，2007年|《清宫盛世典籍》，紫禁城出版社，2007年|《清宫建筑图典》，紫禁城出版社，2007年|《清宫后妃氅衣图典》，紫禁城出版社，2007年|《故宫唐卡图典》，紫禁城出版社，2007年|《沈阳故宫博物院藏精品大系·织绣卷》，万卷出版公司，2017年|《衣锦荣归·清代织锦珍品特展》，台北国立历史博物馆，2017年|本场拍卖的26匹绸缎的织造年代，从清中期迄民国间。通过调查研究我们发现，在良好的保存条件下，百年前的丝绸匹料依然可以触手如新。加之新中国成立后，在国家领导人关怀下成立的南京云锦研究所，对南京云锦的传统纹样进行了整理、研究，并对个别纹样进行了复制。在接受这批云锦所有者的拍卖委托后，我们即赴南京云锦研究所、江宁织造博物馆、清华大学博物馆等地，调查云锦情况。实际情况是，建国后新织造的商业用途云锦在质地、色彩等方面与清代、民国时期官商织造的云锦有较大区别。但是当我们对待从明清至今持续织造的纹样时，仍然采取谨慎态度。除了通过专家目验、传世实物、文献记载求证外，我们对这批绸缎进行了抽样，送至美国亚利桑那大学加速器质谱仪（AMS）实验室进行年代检测，以进一步印证专家的断代。|如需了解详情，请您垂询本公司业务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