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尚．雷玛利《赵无极》Editions Hier et Demain 巴黎 法国；Ediciones Poligrafa 巴塞隆纳 西班牙 1978年（图版，第290图，第339页）|尚．雷玛利《赵无极》Éditions Cercle d’Art 巴黎 法国；Ediciones Poligrafa 巴塞隆纳 西班牙 1986年（图版，第330图，第371页） 款识：无极 ZAO（右下）；ZAO WOU-KI 11.6.65（画背） |来源|美国 纽约 库兹画廊|William Block 收藏|佳士得 伦敦 2007年6月20日 编号67|亚洲 私人收藏||从这几年开始，我可以放手作画，随心所欲，因为技术层面的问题已不存在，我只随兴画去，大幅画布使我必须与空间搏斗，不但要填满它，还要给它生命，把我完全投注其中。我想表现动感：或迂回缠绵、或风驰电掣；我想藉对比和同一色彩的多重振颤使画布跃动起来，我要找到一个放光的中心点。我大笔挥洒，有时用画刀把颜料压进画布，像要使颜料能更穿透到空间中去，在纷乱的色彩和重重架迭的笔触间，我从容自在…。|－赵无极||1963年赵无极的新画室修峻完工，画室仅有北边来的光线，稳定的光线使他能掌握色彩的细致变化，《11.6.65》正是在此要素下完成的巨构，艺术家在《赵无极自画像》中自述道：「我的新画室让我能画很大的画：有足够的向后退和搬动画的空间，可以毫无困难的发前或退后画架，我发现了画笔可以大启大阖的酣畅。……大笔涂抹让我感到一种极大的肉体的畅快，到了几乎只想作大画的地步！」可以想见画面的大笔挥洒、畅快淋漓，以及颜色的诸多转换与细致变化，皆是来自于此时期的典型特色。《11.6.65》采取对角线的构图，以大胆的色块分割画面，经过由墨黑、灰褐至粉白的色阶变化，中心以高明度的米色创造出「一个放光的中心点」，右上的浅色背景塑造出明亮而无限广阔的空间，左侧的深色笔触经过层层堆迭，隐喻了极为幽暗的未知深度，空间在对比下因而不断扩张并愈发深邃。赵无极在此引入光线的概念，因为大自然的光线是漫射而分散的，艺术家必需在整张画面的统一调性下，呈现大气与光的色彩层次，《11.6.65》中央从明亮米白色至浅粉红色的转换，在色彩的对比下仿佛太阳光线照耀而微妙变化的色调，赵无极虽以西方绘画所重视的光线塑造出空间的实体感，却注入了中国传统文人置身于宇宙自然间的空间概念，在抽象风景的描述中形塑出人对外界物体光影的感觉和印象，从此丰富与深化了创作的广度与深度。|「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书法因中国文字的特殊结构，顺着笔划的运笔过程形成了一种动态概念，赵无极以其幼时书法功底的扎实训练，将书法的结构与章法反映至画面空间经营。《11.6.65》随着艺术家落笔瞬间的轻重缓疾，线条的方向和速度创造出画面的动态，以及浓稠流畅与枯涩飞白等的多样变化，在造型语言的使用上亦「计白当黑」对应着阴阳概念，除了构图主体的分割之外，线条间隙与块面亦错落有致，笔触豪迈看似恣意挥洒，却寄托了充沛情感与方向性，在不同角度的倾斜线条分割与几何形状中创造出均衡而稳定的画面结构。|中国在传统上认为宇宙由阴阳两者相辅建构而成，阳为刚，阴为柔，《11.6.65》的强烈明暗对比将画面一分为二，不仅令人联想到杜甫《望岳》诗中的「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其中对于自然的描写及隐含的阴阳相生与虚实相成，更展现了赵无极创作中的中国传统道家思想。画面明暗交界处以辐辏的笔触线条交迭，犹如曙光乍现，在宇宙初创、昼夜初分之际，天地万物即将萌生，《11.6.65》以色彩间的对比与笔触的动态暗示了勃勃生机，天地之间因而充盈着蓬勃奋发的气象，亦是艺术家以中国的传统山水精神回归根本阴阳之道的具体呈现。|十九世纪初期，西方风景画的发展至英国画家透纳出现真正的革新，如《暴风雪》即是以狂放的笔触和激烈的情感，呈现大自然不可思议的能量及气氛，对自然形式的解构也明确地提供了印象派及现代绘画发展的途径。相对于透纳以漩涡式的构图表现风景背后隐含的大自然力量，进而突显人类的渺小与大自然的崇高，赵无极则继承了中国的山水传统，《11.6.65》转为自我内部的探求，艺术家将人生阅历与情感激荡化为风景中的光影形色，使我们得以在巨大画布上一窥其情感与思想的结晶。|《11.6.65》书写了1960年代中期赵无极的重要革新，随着他进入完全的成熟抽象风格，油彩的肌理质感与线条色彩的组构得到最大发挥，其中传统山水画的形式与光影明暗的无限空间深度，不仅是对中国传统美学的继承和发展，更进一步扩充了西方现代主义的形式语言，在中西审美理念的融合中，将艺术成就推进到一个新的高度和崭新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