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识：林风眠。 钤印：林风眠印 枕风而眠，极静极美 —从《紫衣仕女》中看林风眠的东西艺术调和之路 漫画家米谷曾撰写《我爱林风眠的画》一文，专门对林风眠的作品进行分析和评价。国画家陈秋草在《诗趣·梦境·画境——林风眠画展读画漫记》中写道：“我爱林风眠的作品，是爱它造型隽美，想象丰富，色彩变化，格调清新，富有装饰和感染力；既有时代面貌，又创新格。”为何这么多人都喜爱林风眠的画呢？或许从林风眠的《紫衣仕女》中便可找到答案。 1934年，在嘉陵江畔的仓库里，林风眠不停笔，在线条、水墨上花了许多功夫，抗战胜利后，他回到西子湖畔，继续对人物画作重点研究，他曾有过这样一段回忆：“我记得年轻时在法国南方的草地上，如果躺下来时，会感觉天比平时更高，我喜欢看轻散的白云匆匆地变化，我喜欢种花种树，所以画风景和静物似乎较有把握，我不喜欢人像，所以总是画不好，尤其是肖像。”可能正因为他感到自己画不好人物，所以他于30年代到40年代在人物画上下很大功夫，结果出现了红衣女、黑衣女、蓝衣女、紫衣女、绿衣女。此外，抗战时期，林风眠出于避难来到重庆，由于战争年代手头上画西画材料短缺的客观因素，于是林风眠开始尝试在宣纸上作画。而《紫衣仕女》恰巧就是在宣纸上所画，因此，此画应作于四十年代年应该是可信的。因此此画应属此类题材较早的一幅。 林风眠在杭州寓所 画中女子身着黑色长裙，卷发披肩，颔首侧目而视，小巧朱唇微微上翘，带着迷人的浅笑，俨然一位妩媚而摩登的现代女性。其领口的花边，既写意又传神，将半透明的纱质表现得淋漓尽致，显而易见，画家在尝试西洋水彩与中国大写意水墨画的融合。背景色彩繁而不乱，与人物领口袖口的花边为同一色系，遥相呼应，立意巧妙。此女子不是别人，而是林风眠的夫人艾丽斯·法当（Alice Vattan）。 在林风眠早期的人物画中，出现最多的是女性肖像，而参考对象往往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艺术家画人物肖像，往往都会参考熟悉他周围的人。不只是林风眠，世界上许多大艺术家都是以周围的人作为创作对象的，这也符合艺术创作的规律。罗丹、毕加索和马蒂斯无不如此。 在画法上，林风眠以流畅的弧线勾勒衣裳轮廓，婀娜又含蓄，与身后展览的直线相映成趣，这种圆弧线和曲线造型是林风眠笔下女性的典型特点。背景物饰由纵向、横向线条构成，营造出错综复杂、独具律动感的形式美。如此干脆、简洁、单纯、爽利的线条林氏分明借鉴了汉代画像砖、瓷器以及民间艺术。衣纹勾勒完成之后，林氏又采用中国水墨大写意的笔法铺毫写成衣服的颜色，墨色既酣畅淋漓又气息连贯，大有一气呵成之势。 林风眠的借鉴与学习是多方面的。不仅仅局限于中国画，还有西画。后印象主义、立体主义、野兽派、原始艺术无不对林氏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其中，对林风眠影响最直接的就是野兽派创始人马蒂斯了。马蒂斯的构图方式与色彩观念深深影响了林风眠。《紫衣仕女》采用平面化的构图方式，抛弃了西画中严谨的焦点透视关系，同时也契合了东方人的审美观念，极具装饰意趣。在色彩观念上，林夫人身后是绚丽多彩的花花草草，用色大胆，对比鲜明，并且仍能保持画面中的均衡、纯粹与宁静。如果说柯罗蒙对林风眠的色彩的影响是理论的，那么马蒂斯对他的色彩的影响却是实践的。 林风眠发现这位画家善于刻画人物的内心世界，色彩阴深，多用灰色，表现一种哀伤、悲怆、沉重的气氛。在莫迪利亚尼的艺术中，林风眠感到他的肖像画在新异奇妙的形式中获得了完美，他把抽象画的感觉，协调在他所想表现的主题内，充满了特殊的个性，裸体画又如此坦率的富于性感。《紫衣仕女》中人物面部眉鼻的刻画正是采用这种抽象画法。 总而言之，在林风眠看来，中西调和是让中国画重新振作起来的一副良药。要想实现中国艺术的复兴，用他自己的话说：“一方面输入西方艺术根本上之方法，以历史观念而实行具体的介绍；一方面整理中国旧有之艺术，以贡献世界。”而处于林风眠艺术风格变革初期的《紫衣仕女》则淋漓极致地反映了林氏东西调和的艺术探索与振兴中国画的艺术理想。 出版：《中国现代主义绘画大师——林风眠》，P89，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2005年4月